若干年前道行未夠深，我覺得一口氣連續為三個客人算命，是非常消耗心血的事。就似擂台上連場血戰，謝客之後幾近心力交粹，吐血身亡。可能當時技窮力弱，只能
“獨孤一味” ，無論問事或算命也用八字推算，當然未夠班搵食。後來從師漸廣，練好了幾套功夫再戰江湖，果然如虎添翼，客人一個介紹一個，辦公室也就由深水埗殺入尖沙咀。
有段時間，無論我或同門師兄弟，都會特別怕某一類人。就是自稱四處算命問卜，但從來都沒有遇上合格的師父。言下之意非常明確，一是占卜算命是騙人的東西，一是自己的時辰不對。如果閣下也算不出，也就是做騙人胡混的勾當了吧 ? 而這種人對話先會拋下一句 : “我試過拜訪很多師傅，但是從來沒有人可以算得出我的過去，將來就更不用提。。。”
頭幾次聽到這種說話，背上先會冒起一道寒氣。隨即組織守勢戒備，不求有功，但求無過。為了糊口交租，為了介紹人的面子，盡量說一些娘親是女人呀，太陽從東邊升起呀之類。再進一步就說閣下為人有義氣，偶爾身體不佳云云。無辦法，人家打正旗號來踢館試陣，唯有以守為攻，做到以和為貴就算了。後來又過幾年，臨陣經驗漸豐，造詣一步一步提煉了出來。雖不算未卜先知，但偶爾已達
“未除褲已知你想痾 X 定痾 Y。 ”的化境。 所以有時連續會見六七個客人，也不當是什麼一回事。
早兩星期會見某陌生客人，客人坐下隨即說: “朋友帶我四處算命，但總是沒有人算得出過去 xyz@#…坦白說。。。我。。”我臉色一沉，揮一揮手着她先別婆媽，着其抽一數起卦。心中暗唸金光神咒:“摩訶悉陀夜．娑婆訶。波夜摩那．娑婆訶” ，希望卦神能排出一道令人大開眼界的卦象。
排起了卦，我先吁了一口氣，說: “你窗外見水了吧 ? ”
客人點頭，面上流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。
既然客人從未試過準確地算命，最好要令她大開眼界吧 ?
我一字一頓地說: “你現居大廳裡有幾枝富貴竹或牆壁滲水，長期不理卻不知大禍臨頭。哼，你意外地把家宅凶方動起，但年輕力壯，一時三刻死不了。但閣下父親卻受肺病所擾，明年三月便是孟婆有約。你打算怎樣 ? ” 語氣之肯定，幾如親歷其境一樣。
滿以為是來聽前途如何，何時好運發大財。誰知卻把自身的家宅底蘊都悉數抽出來，只見客人聽得心驚膽跳，面露懼色，剛才的神采飛揚消失得無影無蹤。她盡量鎮定地說: “敝宅就是這般模樣。老實說，師父你剛才說的時候陰風陣陣，聽得我的心也差點跳了出來。不知師父，是否養那個。。。。??”
當時廿六度左右，我辦公室的冷氣長期調教廿二度。這個陰風嘛，其實可能是當年她去墮胎後，日積月累下的心魔所致疑神疑鬼。加上霎時間這手 “天眼功” 頗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，所以心虛之下更見驚恐。不過既已收震服懾場之效，這條有損陰德之數我也忍住不說，免得她又以為是邪門功夫了。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